第235章 孝誠仁皇後難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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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二, 孝誠仁皇後赫舍裏氏半夜發動, 難產。
兩年前, 嫡長子承祜染病幼殤，年僅兩歲。
這一胎是帝後盼望許久的嫡子。
康熙在產房外等了幾個時辰, 赫舍裏氏還未生產，驚動了孝莊。
孝莊從慈寧宮趕來，“為何沒人告知哀家？”
康熙眼眶微紅, 他受不住嫡子再殤的苦了, “瑪嬤。”
孝莊看到產房外站著不少嬪妃, 這些人裏大多希望皇後難產而死給她們騰位置，面上的焦急沒幾分真實。
“多久了？”
康熙扶孝莊坐下, “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 恐怕不太好。
孝莊給蘇麻喇姑使了個眼色：“蘇麻, 去看看。”
“是。”
蘇麻喇姑掀起簾子, 產房裏亂糟糟，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直沖鼻子, 別說孕婦, 普通人都能被熏過去。
蘇麻喇姑屏退要給她行禮的宮女嬤嬤, 走到皇後床尾看看，兩個時辰了宮口竟然還沒開！赫舍裏氏出氣多進氣少，接生的穩婆嬤嬤面色微白, 顯然知道活的希望渺茫。
蘇麻喇姑面色一變，急忙掀起簾子出來, “啟稟太皇太後，皇後娘娘宮口未開。”
康熙是個男人，還不懂“宮口未開”意味著什麽。
孝莊太懂了，“太醫呢？”
“在外候著呢。”蘇麻喇姑記得房門外候著不少太醫，清一色男人，不是萬不得已，不會進產房。
孝莊：“讓他們進來，把把脈看能不能下催產藥吧。”
再耽擱下去，等羊水流盡，肚子裏的孩子要悶死，大人恐怕也活不成。
康熙捏緊了手，他與皇後少年夫妻，患難與共，感情甚深。
此時，赫舍裏家。
噶布喇與福晉深夜不睡，等候宮裏傳來消息。
早前就聽說宮裏發動了，兩個時辰多了還沒傳來生產的消息，他們坐不住，睡不著。
沒一會兒，探聽消息的小廝上前來報：“老爺，福晉，宮裏傳來消息，皇後娘娘難產，要下催產藥了。”
福晉倒吸一口涼氣，坐在了椅子上，猛地想起什麽，雙手顫抖地拉住噶布喇的衣襟：“老爺，快請蘇姑娘，快請……”
“糊塗！蘇姑娘是漢人，宮裏還有那麽多太醫，輪不到她去！”噶布喇紅著眼，他何嘗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可是他怎麽敢？
救治好了，是功勞。
救治不好，失去女兒外孫不說，他們赫舍裏家還得落個罪名，影響族人。
宮裏的女兒是重要，家裏也還有其他兒子女兒，該怎麽辦？
半個時辰後，再度傳來消息。
催產藥下去了，皇子還沒生出來，皇後咬著參片提著氣，眼看就要不行了。
噶布喇面色灰白，他知道要做出選擇了。
皇後難產而死，赫舍裏氏失去一位皇後，得尋找機會再送一位進去。
福晉是多年的枕邊人，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嗎？
女兒還沒死，他已經在想女兒死了，要為家族做些什麽了。說不定，已經想到選哪一個庶女進去了。
“來人，更衣，拿上宮牌，我要進宮。”她要最後，再為女兒和未出生的孫子拼一次。
噶布喇：“福晉！”
“老爺，不用勸我。”福晉咬著牙道，“拼好了，赫舍裏氏的福氣大著呢。”
不論救活哪一個，他們赫舍裏氏都是天大的功勞。
想到這，噶布喇沈默了。
福晉匆匆更衣，命身邊的大丫鬟去別院請住在那的蘇姑娘——女兒最後的救命稻草。
作為皇後的額娘，福晉經常進宮和女兒說話，這次帶著位全身白衣蒙著面紗身著漢服的姑娘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坤寧宮。
福晉掩住急色，“蘇姑娘，勞煩在外等候。”
“好。”
蘇千涼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滿心焦急的母親與守在門外的太監宮女說話，緊跟著快步進去。
福晉一進門，康熙和孝莊全看見了她。
“叩見皇上，太皇太後……”
“趕緊起來。”孝莊不耐煩地揮手，康熙親自彎腰將皇後的額娘扶起。
產房外還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福晉見到康熙孝莊臉上難以掩飾的焦急，心下著急，急忙跪下：“皇上，太皇太後，臣妾此次進宮帶來一位醫術高明的女大夫，可否請她給皇後看看？”
康熙與孝莊眼眸一深，赫舍裏氏這是不信宮裏的太醫？
福晉跪在地上沒起來，“去年家裏有位姨娘難產，正是這位女大夫醫治的。臣妾久久未聞皇後平安的消息，請皇上太皇太後原諒臣妾愛女之心。”
康熙心裏對皇後與嫡子的擔憂占了上風，太醫們只能隔著簾子把把脈，他們要是有用，皇後早平安生產了！
“請進來！”
福晉一喜，外面立刻有人將等候的白衣女子請進來。
蘇千涼眉目不動，福了福身，“民女蘇千涼參見皇上、太皇太後。”
孝莊皺眉：“為何蒙面？”
蘇千涼：“民女年歲小了些，蒙上面便無人因面貌質疑民女的醫術。”
生死關頭，赫舍裏氏傻了才會冒著殺頭的危險請個沒醫術的人來。
“平身。”康熙向前一步，“你可有把握救治皇後？”
蘇千涼垂眸：“若皇上能給民女懲治宮人的權利，便盡力一試。”
康熙：“何意？”
孝莊懂了，這漢人的女大夫竟是進都沒進去就知道皇後難產的原因了嗎？
“蘇麻，陪她進去，她要做什麽，別攔她。”
康熙一楞，他也懂了，這是有人手長要害他的皇後和嫡子！
康熙咬牙，等這件事過去了，他不會繞過他們！
“多謝太皇太後。”蘇千涼再次福身。
宮女撩開簾子，蘇麻喇姑先行，蘇千涼後行一步。
產房裏的血味重得令人作嘔，皇後暈過去了，一位接生嬤嬤看著皇後的雙腿之間，一位接生嬤嬤在掐皇後的人中，旁邊還有兩位接生嬤嬤面色焦急地等著。
蘇千涼的目光在幾位接生嬤嬤身上滑過，“蘇麻姑姑，這幾位嬤嬤和幫忙的宮女可否全請出去？”
“全部？”蘇麻喇姑心中一跳，誰那麽大膽子和手腳能全部動手腳？
“皇後危急，沒時間一一排查，這些人全請出去，蘇麻姑姑給我搭把手可好？”
“好。”蘇麻喇姑是跟隨孝莊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當機立斷，將命人將裏面的人全部塞了布拖出去。
康熙瞪著被趕出來的人，那眼神狠得能活剝了他們。
孝莊撥著佛珠，口念“阿彌陀佛”。
蘇麻喇姑成了產房唯一一位幫忙的人，端熱水，送血水。
來回幾次，血水越來越少。
產房外能清晰地聽到裏面那位女大夫的聲音。
“皇後娘娘，參片含著，我現在為您針灸蓄力，待我說了用力你再用力，在此之前千萬別再浪費力氣。您沒力，眨眨眼就好，不用點頭，不用搖頭。好，我看到了。”
“蘇麻姑姑，來幫我一下，稍稍擡起皇後娘娘的身子一些。不幹凈的東西讓我先丟了，待會兒小阿哥才能順利出來。很好，我抽出來了，放下吧。”
“皇後娘娘，您的胎位正，宮口開得小，羊水沒了，恕我得罪幫您開開宮口。”
“好了，宮口開了。您現在力氣有了，我數一二三，數到三的時候您用一次力。明白了嗎？好，一二三，用力。”
“一二三，用力。”
產房裏，一次又一次的“一二三”，產房外，不少人的心隨之牽動。
不知喊了幾次，蘇麻喇姑喊了聲：“生出來了！”
生出來了？
小阿哥的哭聲呢？
眾人面面相覷，心知不好。
皇後娘娘難產太久，小阿哥怕是還沒出生便不好了。
“蘇大夫，你這是？”產房裏，蘇麻喇姑吃驚地看著那沾滿鮮血的女子。
在皇後和蘇麻喇姑震驚的目光中，蘇千涼抓住剛出生小阿哥的一條腿倒立，對著他的腳心狠狠一掌。
“啪——”
“啪——”
“啪——”
連續三下，小阿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嗆出一口痰來。
蘇千涼重新抱正小阿哥，小心地搭上他細細的胳膊，又掰開他的小嘴仔細地看了看，“好了，沒有異物噎著。蘇麻姑姑，洗幹凈就能抱出去了，健康的。”
蘇麻喇姑接過小阿哥，不敢再假他人之手，親手為難產下來的小阿哥擦擦身子。
蘇千涼坐回床前，對上皇後滿是感激的目光。
“多、謝。”皇後的神智渙散，說話極為困難。
“應該的。”
蘇千涼為她把脈，處理幹凈胎盤。皇後頭一歪睡了過去。
蘇麻喇姑抱著小阿哥，和蘇千涼一前一後出去。
康熙看了眼面色緋紅一看就沒問題的小阿哥，急切地問：“皇後如何？”
“皇後娘娘的身體底子不好，難產傷身，失血過多，生產時接觸了虎狼之藥，耽擱太久，救不回來。”
蘇千涼的白衣上沾滿了血跡，但她的語氣很平靜，很平靜，“就是這幾日了。”
皇宮中何曾有過說話這麽直接的人？
誰敢平靜地跟皇帝說“就要死了，你快準備後事吧”，那等於把自己的腦袋奉上。
作者有話要說：
想寫清穿很久了，查個資料累死我_(:з」∠)_
要是有BUG，小天使們提醒我，我馬上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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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心裏對皇後與嫡子的擔憂占了上風，太醫們只能隔著簾子把把脈，他們要是有用，皇後早平安生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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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一喜，外面立刻有人將等候的白衣女子請進來。
蘇千涼眉目不動，福了福身，“民女蘇千涼參見皇上、太皇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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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咬牙，等這件事過去了，他不會繞過他們！
“多謝太皇太後。”蘇千涼再次福身。
宮女撩開簾子，蘇麻喇姑先行，蘇千涼後行一步。
產房裏的血味重得令人作嘔，皇後暈過去了，一位接生嬤嬤看著皇後的雙腿之間，一位接生嬤嬤在掐皇後的人中，旁邊還有兩位接生嬤嬤面色焦急地等著。
蘇千涼的目光在幾位接生嬤嬤身上滑過，“蘇麻姑姑，這幾位嬤嬤和幫忙的宮女可否全請出去？”
“全部？”蘇麻喇姑心中一跳，誰那麽大膽子和手腳能全部動手腳？
“皇後危急，沒時間一一排查，這些人全請出去，蘇麻姑姑給我搭把手可好？”
“好。”蘇麻喇姑是跟隨孝莊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當機立斷，將命人將裏面的人全部塞了布拖出去。
康熙瞪著被趕出來的人，那眼神狠得能活剝了他們。
孝莊撥著佛珠，口念“阿彌陀佛”。
蘇麻喇姑成了產房唯一一位幫忙的人，端熱水，送血水。
來回幾次，血水越來越少。
產房外能清晰地聽到裏面那位女大夫的聲音。
“皇後娘娘，參片含著，我現在為您針灸蓄力，待我說了用力你再用力，在此之前千萬別再浪費力氣。您沒力，眨眨眼就好，不用點頭，不用搖頭。好，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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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宮口開了。您現在力氣有了，我數一二三，數到三的時候您用一次力。明白了嗎？好，一二三，用力。”
“一二三，用力。”
產房裏，一次又一次的“一二三”，產房外，不少人的心隨之牽動。
不知喊了幾次，蘇麻喇姑喊了聲：“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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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啪——”
“啪——”
連續三下，小阿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嗆出一口痰來。
蘇千涼重新抱正小阿哥，小心地搭上他細細的胳膊，又掰開他的小嘴仔細地看了看，“好了，沒有異物噎著。蘇麻姑姑，洗幹凈就能抱出去了，健康的。”
蘇麻喇姑接過小阿哥，不敢再假他人之手，親手為難產下來的小阿哥擦擦身子。
蘇千涼坐回床前，對上皇後滿是感激的目光。
“多、謝。”皇後的神智渙散，說話極為困難。
“應該的。”
蘇千涼為她把脈，處理幹凈胎盤。皇後頭一歪睡了過去。
蘇麻喇姑抱著小阿哥，和蘇千涼一前一後出去。
康熙看了眼面色緋紅一看就沒問題的小阿哥，急切地問：“皇後如何？”
“皇後娘娘的身體底子不好，難產傷身，失血過多，生產時接觸了虎狼之藥，耽擱太久，救不回來。”
蘇千涼的白衣上沾滿了血跡，但她的語氣很平靜，很平靜，“就是這幾日了。”
皇宮中何曾有過說話這麽直接的人？
誰敢平靜地跟皇帝說“就要死了，你快準備後事吧”，那等於把自己的腦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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